70亿骤减到1.57亿，卓然股份巨额订单突然“消失”

　　金额原本高达69亿余元的订单，结算时却仅剩下1.57亿元，卓然股份（688121.SH）突然坠进了订单疑云。

　　卓然股份12月11日晚公告称，全资子公司上海卓然数智能源有限公司（下称“卓数”）与振华石油化工有限公司（下称“振华石油”）重新签订了有关协议，总金额为69.36亿元的原订单，变更为实际结算的1.57亿元。

　　受此影响，该股12日大幅下挫，截至收盘下跌7.12%，最新股价12.4元。

　　这也让更多疑问浮出水面。卓然股份去年披露这一巨大利好后，重要股东后来曾高位大手笔减持。此外，卓然股份近年在手订单虽然不断增加，但履约情况却并不理想，不仅营收、净利双双下降，应收账款比例也不断攀升。

　　突然仅剩“零头”的订单

　　根据公告，卓然股份下属全资子公司卓数于2023年4月14日与振华石油签订了丙烷脱氢及环氧丙烷项目项下精细化工设备相关订单合同，原订单总金额为69.36亿元。

　　按2021年营业总收入计算，这一订单金额占该公司2021年经审计营业总收入的177.81%。项目收入则按交付时间节点在合同履行期间确认，预计对该公司当期及2024、2025年业绩产生积极影响。

　　然而，2024年即将结束之际，这笔巨额订单的大多数金额，却突然莫名消失。12月6日，卓然股份收到了振华石油项目调整及后续变更事宜的告知函。

　　此后，卓然股份与振华石油12月10日签订了《振华石油化工有限公司26万吨/年顺酐主装置及其配套模块化设计制造安装结算协议》(以下简称“结算协议”)及《振华石油化工有限公司40万吨/年丁烷反应单元模块化设计制造安装EPC项目及30/67万吨/年PO/SM主装置及其配套模块化设计制造安装EPC项目合同解除协议》(以下简称“解除协议”)。原订单变更后的最终结算金额为人民币1.57亿元。

　　从财报看，卓然股份在2023年末曾披露过与振华石油的合作进展。上述69.36亿元的原订单签订近8个月，履行金额仅为4178.92万元。

　　卓然股份将原合同解约的原因，归结为行情变化。

　　“丙烷脱氢装置生产原料主要为高纯度丙烷，国内PDH产业链中丙烷原料单一且主要来源于国际进口。”卓然股份称，2022年以来，国际油价维持高位震荡，受此影响，PDH生产原材料丙烷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根据公开数据，2024年丙烯及多数衍生品利润倒挂，行业整体盈利处于低位水平，1～10月份PDH制丙烯亏损830元/吨，PDH装置亏损幅度增大，导致年内装置开停工发生频繁波动。

　　2016年至2020年，当期丙烯装置开工率在89%至94%之间；近两年，同期开工率仅保持低位75%左右。丙烷、丙烯出现价格倒挂的情形，PDH工艺类丙烯产业业绩急剧承压。

　　卓然股份称，考虑到化工原材料受国际原油价格及市场供应情况、地缘政治等因素的影响较大，后续项目执行存在一定不确定性，如继续执行合同，预计项目未来回款可能存在滞后的风险。

　　12月11日晚间，上交所对卓然股份发出监管工作函，涉及对象为上市公司、中介机构及其相关人员。不过监管工作函未处于公开状态，暂不能判定是否与上述事件有关。

　　在前后公告中，卓然股份对违约责任的表述也存在出入。

　　在2023年4月的公告中，该公司称，订单条款中已经对工程地点、订单金额、付款方式、交货时间等内容作出了明确约定，订单双方均有履约能力。合同条款中对双方权利和义务、违约责任和赔偿等方面作出了明确的规定。

　　但在近期公告中，卓然股份改口称，除结算协议中约定的权利义务外，自解除协议生效后，原订单约定的双方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终止，双方不因原订单解除而追究对方的任何责任。

　　订单“含金量”几何？

　　除了此次突然“消失”的巨额订单，卓然股份近年来还频繁披露大额销售订单，但订单真实性和披露动机却被市场质疑。

　　大订单利好公布前后，卓然股份部分大股东随即高位减持。

　　公开披露显示，上述订单利好公布后的下一个交易日，即2023年4月17日，卓然股份“20CM”涨停，并在随后几个交易日继续走高，最高达到42.26元/股。而在稍早前的2023年4月初，该公司大股东马利平及其一致行动人上海牧鑫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牧鑫通盈2号私募证券投资基金（下称“牧鑫基金”），就抛出了1216万股的减持计划。

　　根据卓然股份披露，股价上涨后的4月27日至7月26日，马利平及牧鑫基金共减持了268.4万股，减持价格为34.8元/股至40.63元/股。合计套现约1亿元。

　　另外，卓然股份近年来在手订单规模增长，履约情况却并不理想，营收不断下降，应收账款占总资产的比例不断攀升。

　　第一财经梳理发现，2023年至2024年期间，该公司频频斩获销售大单。2023年4月，卓数与振华石油签订上述69.36亿元的销售订单；2024年4月，卓数与广西自贸区宏坤生物质燃料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西宏坤”)签订13.91亿元的销售订单。

　　根据财报数据，截至2023年12月31日，公司2亿元以上在手订单共计112.58亿元。

　　然而，这些订单履约却不理想。除与振华石油的订单，截至2023年末，卓然股份与浙江兴兴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的9.27亿元订单，实际已履行金额仅为1.03亿元，仅完成1/9；与浙江石油化工有限公司的21.64亿元订单，实际已履行金额为0。

　　同时，该公司营业收入、净利润增速也持续不振。2022年至2023年，该公司营业收入分别为29.36亿元、29.59亿元，同比变动-24.74%、0.78%。净利润分别为1.90亿元、1.54亿元，分别下降39.88%、18.75%。2024年前三季度的净利润，则仅为3412万元，同比下降40.99%。

　　收入不进反退，应收账款却在激增。财报显示，2021年至2023年底，卓然股份的应收票据及应收账款分别为16.17亿元、18.21亿元、23.92亿元，占总资产的比例分别为24%、24%、31%，持续上升。